馬拉拉爸爸|Ziauddin Yousafzai ,巴基斯坦教育家。諾貝爾和平獎得主馬拉拉的爸爸,他打破傳統讓馬拉拉受教育,啟發了她的天賦。
在父權社會裡,父親通常是因為兒子而出名,我卻是少數因女兒而有名的父親,我為此感到驕傲。過去,馬拉拉是我的女兒,現在我是馬拉拉的父親。
在我身處的父權社會,生女兒不是喜事。一個女人的第一胎若是女兒,心情是難過的。第二胎若還是女兒,她會震驚。當她一心想生男孩,第三胎卻仍是女兒時,她會內疚得猶如犯下重罪的罪犯。不只是母親痛苦,女兒也是一輩子受苦,她只能待在家裡,不能去上學,不能單獨行動,不僅要接受「家族榮譽」帶來的種種束縛,還要學會服從。
老實說,我不喜歡新生兒,但馬拉拉出生,我第一次凝視她的雙眼時,內心竟然感到十二萬分榮幸。我用阿富汗傳奇自由鬥士「Malalai of Maiwand」的名字為女兒命名;在家族三百年來只有寫著男性名字的族譜上,我在我的名字底下寫上了馬拉拉的名字。
在她四歲半時,我讓馬拉拉在我任教的學校註冊上學,此舉在當地是足以改變一個女孩一生的大事,那代表我們認可馬拉拉的存在;我的友人來訪時,我鼓勵她坐在我身旁,也鼓勵她跟著我參加大小聚會。不只教她,我也這樣教育我的學生,讓他們不要學會服從,不要學到虛假版的家族榮譽。
十歲時,馬拉拉就能挺身為女孩與兒童爭取受教育的權利,幫BBC的部落格寫文章,參與《紐約時報》的紀錄片,在各個平台上發聲。她強而有力的聲音讓塔利班分子忍無可忍,2012年10月9日,馬拉拉被近距離槍擊,頭部中彈。那天對我和我的家人而言,就像世界末日,整個世界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。看著命在旦夕的女兒,我用幾乎快聽不到的聲音問太太:「我是不是害了我們的女兒?」
太太卻說:「請不要自責,你是站在正義的那方。你為了真理、和平以及教育,而賭上自己的性命,你的女兒受到啟發,並決定與你同行,你們都走在正道上,真主會保佑她。」太太的這番話對我意義重大,從此我再也沒問過同樣的問題。
馬拉拉頭部中彈後,在醫院接受治療,她的臉部神經被切斷,除了嚴重頭痛外,生理上也經歷了相當大的痛苦,但她沒有任何怨言。她接受自己不自然的微笑以及臉部知覺麻痺,還要我們不要擔心。她真的是我們的安慰,她撫慰了我們的心。
人們常問我,是做了什麼事讓馬拉拉如此膽大敢言?我總說:「別問我做了什麼,而是要問我沒做什麼。我沒有折斷她的羽翼,這就是答案。」